方云子看了一眼商清璇，修成瑶真之后，他的这位关门弟子相比从前，看似哪儿都没变，但却又好像哪儿都变了，这是破境瑶真后独有的微妙感觉。作为脱凡三境的最后一境，瑶真境对于修士而言无疑具有脱胎换骨的意义，而本就完美无比的商清璇，更是因为跨过了这道槛，而平添了几分仙气。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当时将商清璇带回上清宫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在襁褓之中只会咿咿呀呀的婴孩，转眼之间，便已经是瑶真上境的高手。
方云子不由感慨道：“感觉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日一般，你已是瑶真上境了啊……”
商清璇轻声道：“是掌门师尊教导有方。”
方云子笑呵呵道：“不用给我的脸上贴金了，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也没做什么，至多就是带你走上修行这条路而已。”
商清璇只是摇了摇头，而是问道：“掌门师尊，您走到到哪一步了？”
三年前方云子再次闭关，此番发现方云子已经出关，商清璇也察觉到方云子身上的气质变得越发飘渺，因此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方云子微微点头，道：“确实是快了。”
商清璇沉默了一下，神色复杂道：“掌门师尊，您若到了那个境界，应该是会离开这里的吧？”
方云子看她一眼，笑了笑，轻声感慨道：“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又不是驾鹤西去，只是挪个窝换个地儿而已，没有什么。”
商清璇轻轻点点头，她并没有问方云子在达到极天境之后将会前往何处。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修士在极天之后都会去那里？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好奇，然而并没有问。
因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下意识对那个地方有种莫名的抵触感。
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掌门师尊准备在离开之后，让玉京殿一脉接管上清宫？”
因为方云子常年闭关很少插手宗内事务的缘故，太常殿一脉的式微已经十分显然，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如今的太常殿一脉远不如玉京殿一脉来得香火鼎盛，而且不出意外，玉京殿的首徒李虚还会是上清宫一脉新任的承天令，到时候玉京殿一脉在威望上又能更上一层楼。
方云子一走，太常殿拿什么与玉京殿一脉争？
她再如何也只是一个人，独木难支。
太常殿内的其他二代弟子里，也没有谁拥有张牧那般的名望，至于太常殿不多的几个长老，面对如今太常殿稀薄的香火，也算是无能为力。
至于玉澜殿，尽管比起如今的太常殿好上一些，但也无法做到与玉京殿一脉分庭抗礼的程度。
更何况，如今玉京殿殿主张敬尘颇受宗门弟子的认可，在许多弟子眼里，他甚至已经是下一任的掌门。
不论如何想，上清宫的掌门之位，似乎都只能拱手让给玉京殿一脉。
出乎商清璇意料的是，方云子听了她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玉京殿执掌上清宫了？”他笑着反问道。
商清璇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方云子，道：“您的意思是……？”
方云子道：“虽说玉京殿强势，但我又没有亲点张敬尘做掌门啊……你小看玉澜殿了，玉澜殿殿主真的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商清璇道：“好吧，是我小看了玉澜殿……那太常殿怎么办？您一旦离开……”
方云子道：“这一百多年来我大都在闭关，是亏欠了太常殿。”
接着他话锋一转：“如今太常殿式微了，但也可以想想其他法子嘛……”
商清璇秀眉微微一蹙，一时之间也猜不透这位掌门师尊的想法。
如今这个时候，若想要挽救太常殿的颓势，能做的选择很少。
掌门师尊话里头的意思，难道是让她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