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微低着头，不敢看向儿子。紧紧抿着的嘴唇吐出坚定的话语。“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钱我会想办法，但想动那个宅子坚决不可以。”
“你想办法，你想什么办法？”儿子的情绪更激动了，“亲戚朋友那里能借的都借了。现在他们看到我们都远远躲开。”
儿子一下子又变得很消沉，拽了拽自己凌乱的头发，“我每天工作回来还要打两份零工，这我都不说了。”突然他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瞪着老人，用指向旁边年轻的女孩。
“可你知道吗？昨天，小莉她，她趁我不注意偷偷跑到血站，想要卖血。要不是被居委会的大妈看到，直接告诉血站的人，这是孕妇，他们就要抽她的血了。她怀的可是你的孙子！你这是要把我们都毁了。”
儿子说到这里有些失控，看来这个年轻人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上前要想去拉扯老人。老人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却仍然咬紧牙关，没有吐出一个字来。拍卖行的经理赶快分开两人，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哪里还有平时沉着稳重的样子。
不知是拍卖行经理狼狈的样子打动了宫健，还是他不忍心看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在自己眼前破裂。宫健走下车，来到几人跟前。
他先用力把年轻人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两根烟递给的年轻人一根，“兄弟，冷静点儿。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人看着点燃的香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可能是被压抑的太狠了，即使宫健是个陌生人，他也把心里的苦闷一下子倒了出来。
原来这个家庭是个完美的幸福家庭，父慈子孝，婆媳关系融洽。即使生活并不富裕，但家里充满了欢乐。就在大家开心的期待着下一代到来的时候，噩耗来临，他的母亲被检查出长了肿瘤。
万幸的是还在初期阶段，只要动术就可以切除肿瘤。但这笔术费难住了，这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几人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向亲朋借钱，儿子仗着年轻打了份工，把所有能预支的工资都借了出来，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
父亲每天蹲在人才市场什么活儿都接。但毕竟年纪大了，愿意雇他的很少，为了不让人嫌弃，咬牙干体力活，前些天摔倒差点骨折。
儿媳妇身怀六甲，不要说滋补了，更是要操持家务，操心一家的花费，努力节省着的每一分钱。
而最难过的就是生病的母亲，因为愧疚，每天以泪洗面。儿媳妇每天都把她看得死死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钻了死胡同。
即使一家人这样拼了命的攒钱，马上就要到做术的日期了，可术费还是没有凑齐。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儿子用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液体从指缝流出。“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他这辈子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可现在是过不下去了呀。”他这句话没头没脑，但宫健感觉这是他们争吵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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